2009年8月23日 星期日

眼睛的故事 (20) 以撒的眼睛 (eyes of Isaac) 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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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撒的眼睛 (eyes of Isaac) (二) (20)

老大以掃為人粗獷不羈,老二雅各心思精明細膩。有一天,老大照常出外打獵,老二卻待在家裡燉熬一鍋香噴噴的紅豆湯。黃昏時刻,老大從野外回家,又渴又餓,那紅豆湯的香味讓老大垂涎欲滴。於是老大開口向老二討一口紅豆湯來喝,老二卻要求老大發誓將長子名份拿來換這一口紅豆湯。我們無法得知,對於這對年輕的兄弟而言,長子的名份所代表的是什麼意義。但是很明顯的是,老二似乎很看重這個名份。這是在出生的時刻,他由於慢幾分鐘出生,雖然用手緊抓老大的腳後跟,還是輸給了老大的那個長子的名份,他現在要趁著老大又累又餓的情況之下,用一碗紅豆湯搶回來,他那積極抓取的個性,在此一覽無遺。老大聞著空中飄浮的紅豆香味,饑腸轆轆的,那裡還顧得到那個什麼長子的名份呢,他一手抓起那碗老二端給他的紅豆湯,一面隨口說道:我餓都快要餓死了,那個什麼長子的名份對我有啥用呢?你想要就給你了,一面張嘴把那碗紅豆湯一口喝進肚子裡面,把碗順手丟下,拍拍屁股就走了。創世記的作者在此對這個事件寫下了他的詮釋:以掃輕看了他長子的名份。我們無從得知,這個發生在這對年輕兄弟之間類似兒時遊戲的對話,是否傳到父母的耳邊,我們也不知道,父母對此有什麼處置或反應。

老大長大之後,就與鄰居女孩,赫人比利的女兒猶滴戀愛結婚,後來又娶了赫人以倫的女兒巴實抹為二奶。這兩個異族媳婦不知是因為語言不通,或是文化不同,沒辦法討婆婆利百加與公公以撒的歡心。老二雅各一天到晚膩在家裡,是個標準的當代宅男,也不出去交際應酬,或是交個朋友。

日子就這樣一天過一天,以撒年紀逐漸老邁,視力也逐漸衰退,體力也愈來愈差,自己也感到可能不久人世。有一天以撒就叫自己所偏愛的老大以掃到身邊,請他出去打隻野味來讓他大快朵頤,他好在酒足飯飽、心情愉悅之時,來為老大祝福。想不到這個父子間的竊竊私語,卻讓在房間外面耳尖的太太利百加給聽見了。乖乖,這還得了,利百加還記得當初懷雙胞胎, “病子”(台語發音 )很厲害的時候,曾經去請問耶和華,當時被告知,將來老大將要服事老二,現在先生以撒卻要不顧一切的將長子的祝福給與老大。當時的文化習俗,先生是一家之主,他的決定,家裡的人是不能提出異議的。但是,他也不甘心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。

先生雖然有權力決定要將老大的祝福給與老大,太太利百加卻是工於心計,先生有政策,太太就有對策。老大以掃準備好打獵用的弓箭器械,吹著口哨出門打獵去了。老大的後腳才踏出帳棚的前門,媽媽的前腳已經往廚房後門快奔,用手勢把在後院子遊玩的雅各招到廚房,然後就咬著雅各的耳朵,竊竊私語的告訴雅各他的奪名計畫…. [欲知後事如何,請待下回分解…]

2009年8月3日 星期一

成長的故事 (10) 栽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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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醫師夫婦登山樂


成長的故事 (10) – 栽培


我的整個成長過程跟我們的鄰居,住在姑娘樓仔裡面的蘭醫師全家有很密切的關係。除了小時候,姑娘樓仔是我們與鄰居孩子們玩樂的天堂之外,蘭醫師家餐廳裡面那兩張大圓桌,也給我們留下難忘的回憶。蘭醫師夫婦對於鄰居這些家境清寒的孩子們,也是多方的疼愛與栽培。我從他們的身上學到許多寶貴的功課。

蘭醫師夫婦很喜歡到彰化近郊的野外登山,有時候他們也會邀請我們跟他們一起去爬山。我還記得他們會背著小背包,而我們則是帶著兩筆香蕉 (兩手只帶著十根手指頭同行,其他則空空如也),快樂的跟他們去玩。當走到快中午時,他們便會找個陰涼的樹蔭下,讓大伙兒坐下納涼、喝水、休息。這時候,蘭醫師夫婦便會從他們的小背包中拿出食物,來跟我們大家分享。他們所帶的食物,都是洗乾淨的蔬菜水果。我還記得第一次看他們將整棵胡蘿蔔,連皮帶莖的拿出來,我心裡想,我又不是小白兔,怎麼吃得下這棵完全沒有煮過的胡蘿蔔呢?我正在躊躇之間,不知如何回應蘭醫師遞給我那一棵生胡蘿蔔時,蘭醫師娘就在我們面前,用手抓住一棵胡蘿蔔的莖,就這樣將整棵胡蘿蔔的紅色根部一口咬了下去。看來他還是嚼得津津有味似的。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將生胡蘿蔔咬入口裡會是什麼味道與感覺。我的肚子是餓得咕嚕咕嚕亂叫。看來蘭醫師的小背包裡面,似乎除了胡蘿蔔之外,還是胡蘿蔔。要想不餓肚子,只有捏著鼻子,將這生胡蘿蔔吞下肚子去。咬第一口的時候,嘴巴裡面的確有一點“草沁味”。但是,在咬了幾口之後,那種“草沁味”似乎逐漸的消失了,我的口裡似乎也開始嘗到生胡蘿蔔那種特別的甜味。這是我這一生,開始學習吃生菜的第一課。後來,我有機會留學美國,才發現在白人的國家,吃生菜是件非常平常的事,甚至有很好的餐廳,只賣給客人吃各色各樣的生菜的。

小時候,家裡非常貧困,蘭醫師知道我們的家境,幾乎在每學期開學之前,有一天晚上,他會騎著他那輛特別高的28吋鐵馬,到我家來拜訪我們父親,在經過短暫的寒暄之後,他便會告辭。在告辭時,他會從口袋中拿出一包東西,塞進父親手裡,口裡總是說:遮吔一點點啊,互你吔囝仔通去買簿仔佮鉛筆。然後,他就彎著腰,走出我們的家門,跨上他那部28吋鐵馬,騎回家去了。在我的印象中,這樣的拜訪,從我們進入小學開始,一直到我們高中畢業為止。我從來不敢去問我的父親,到底蘭醫師拿到我們家的那一包東西,到底是多少錢。但是,蘭醫師那種默默幫助欠缺的鄰居的愛心,深深的留在我的心底。我考上台大醫學院之後,是自己設法去作家教賺錢,來支付生活費用,因為我都有拿到台大的書卷獎,記憶中,是不必交學費的,書本則是向一位學長借來看的。我還每個月可以寄少許錢回彰化,給爸爸添補家用。因此,在我的印象中,我上台大醫學院之後,就沒有再接受蘭醫師的金錢幫助了。

等我醫學院畢業之後,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,我才發現,蘭醫師這種幫助家境清寒的鄰居孩子讀書的善行,並不只做在我們家而已。有一位我們的鄰居,比我們家更貧窮。我們家雖然很窮,至少還有一棟自己的房屋可以遮風蔽雨的。我所認識那位比我家還窮的鄰居,他的父親是檢破銅爛鐵的。他們的家,是他的父親用檢來的鐵片、舊木料,自己想辦法搭起來的。蘭醫師不只幫助他唸完中學,甚至還幫助他唸完醫學院。

有一次,蘭醫師娘請我們到他們家去玩,在玩過一些遊戲之後,蘭醫師娘帶我們去他們家的書房,指著整個書架的英文百科全書,對我們說,我們每個人可以自己挑三本自己喜歡的書,拿回家。我真是欣喜若狂。那些英文的百科全書,每一本都很厚,是精裝本,裡面有很多很好看的彩色光面圖片,有英文詩詞,有各種動物與植物的介紹。這三本百科全書一直是我心中的寶貝。由於家貧,我都沒有錢買書,所有的書都是向學長借用的。因此,在我醫學院畢業之前,我可以說,這三本書是真正屬於我的書。

受到蘭醫師的影響,我也希望,當我退休之後,我也能夠搬到比較鄉下的地方去住,盼望我能夠有機會也這樣栽培、鼓勵那些家境較清寒的孩子們,讓他們好好上進讀書。